我如何停止恐懼並愛上芭比娃娃:以芭比為材料的女性主義藝術家|cacao 可口

隨著電影《芭比》的上映,你一定被惡補了許多與它相關的故事。比如說,芭比誕生於五零年代,由美泰兒玩具公司生產,並被設計者賦予了重要使命:必須成為小女孩的楷模,必須是小女孩長大後都想成為的模樣。

無論你對這項使命是否略有微詞,都無法否認芭比的魅力。它是好幾代人的童年,迄今為止,美泰兒已經銷售超10億個芭比娃娃,浸透20世紀的流行文化,也招來不少批判。舞曲團體水叮噹(Aqua)的《Barbie Girl》,即以淋漓盡致的媚俗,展開對隱藏在芭比光鮮亮麗的外表背後的審美標準、拜物情節、厭女傾向──一切塑膠感十足、不真實的事物的批評。

而在水叮噹之外,同樣也有創作者將芭比的招牌視覺風格融入他們的作品。德裔澳洲藝術家Freya Jobbins,創作領域橫跨裝置、錄像、拼貼及版畫,她擅長挪用既存的商品,將重新組合並且進行顛覆性的圖像實驗,藉此探索身份、心理狀態和其他主題。

在從各處蒐集來被丟棄的芭比後,Freya Jobbins下個舉動可能會讓你聯想到《玩具總動員》中的阿薛──她將娃娃們肢解,將四肢分門別類,使用日本金繼手法,外科手術般地將它們縫合一張張細節過分豐富的臉​。

Photo via ABC
Freya Jobbins平均每件作品都得用上近八百隻娃娃的手(或腳)來創作,利用這些微小的零件創造出細緻的表面。「我主要使用重複的圖形和設計,它們必須是對稱的,因為大腦喜歡對稱和平衡。」Photo via Simply Creative
「我的作品的諷刺之處在於,我將一種以被人把玩、觸碰為目的而創造出來的材料,變成不可觸摸的藝術品。」Photo via FREYA JOBBINS

藝術家Margaux Lange畢業於美國馬里蘭藝術學院,她的取徑與Freya Jobbins有些相似,同樣是將芭比肢解,Lange將娃娃不同身體部位融入項鍊、耳環、胸針。《Plastic Body》系列旨在將大量生產的材料以手工改造成可穿戴的藝術珠寶,審視她個人以及整體流行文化與芭比娃娃的關係。

將芭比娃娃切割成裝飾品──這似乎又比作為「可遠觀不可近褻玩焉」的藝術品更劍走偏鋒。但Margaux Lange是這麼想的:即便這些娃娃遭人遺棄,也曾經生活在某個孩子的想像世界裡並且被愛著。這個想法賦予了《Plastic Body》神祕感及情能量。

「小時候的我往往會花上數小時的時間,為芭比的世界建構細節。芭比對我的童年很重要,我用娃娃作為工具來探索人際關係,以及想像中的生活。」Margaux Lange認為,對情節、場景的控制及探索能夠啟發創造力,正是對兒童的賦權。Photo via STREET ANATOMY

至於那些對芭比娃娃的傳遞不健康的身體形象的批評,Margaux Lange表示自己小時候雖然迷戀芭比娃娃,但不曾想要變得像她一樣。她更指出,真正讓錯誤觀念根深蒂固的。是那些有血有肉有骨頭的流行偶像和文化名人。

「芭比對孩子如何塑造自我形象當然有影響。那簡單歸類為負面的破壞嗎?我不覺得。每個孩子和芭比一起渡過的時光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就是價值所在。」

Photo via Chronogram Magazine
「有些人覺得我的作品很幽默,別有懷舊感。有些人將之視為女權主義宣言,還有些人只是欣賞它既獨特又精美。我希望大家都能意識到這一系列作品的概念是有層次的,正如藝術可以只為吸引人,也可以是聰明機智和諷刺不敬的。」Photo via dailydoll.news

無庸置疑,芭比承載的意義遠多於發亮的塑膠質感,是消費主義的象徵,也是女性美麗標準的拉鋸,而在Freya Jobbins與Margaux Lange的作品中,二人使用重複的形式來創造新的紋理及造型,提取既有的元素置入新的脈絡中,利用並置創造對話、質疑偏見,向主流文化輸出顛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種「玩」芭比娃娃的樂趣。

▌整理報導: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