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寒冷雨夜,一點憂鬱回憶:女性印象派攝影|cacao 可口

印象派攝影——顧名思義,它與印象派該存在某種意義上的聯繫吧?該流派偏好利用長時間曝光創造詩意,通過動感的模糊、不尋常的視角、雙重曝光技術,為影像添加如夢似幻又或情感飽滿的效果。相機就是攝影師們的畫筆,揭發表象下的神祕,展示了一個只存在於潛意識中的世界。

實際上,印象派攝影還真的跟印象派有血緣關係。19世紀晚期的印象派大師愛德加.竇加(Edgar Degas),在職業生涯後期由於視力開始衰退而拾起相機,並表現出作為一名攝影師的天分:如何將眼睛感知到的,以攝影捕捉下來。失焦、動態,是他創作中的常見元素

愛德加.竇加卒於二十世紀初期,然而直至今日,仍有許多藝術家創造著可歸類為印象派攝影的作品。不過,相似的技法重複操作一百年不嫌老掉牙嗎?

你可能在哪聽說過,現在不流行紀實攝影了,而是現代主義,又或者現在不流行現代主義了,觀眾更喜歡當代攝影、後現代攝影(答案也可能是AI繪製的擬真圖片?)。但也許這些爭論都無關宏旨。誠如美國攝影師,希拉.梅茲納(Sheila Metzner)所言,聲稱攝影已死是荒謬的,「攝影不會死,因為我還活著。」

《The Passion of Rome》。柔焦、飽和的色彩,令梅茲納的作品無比優雅、感性且迷人。Photo via The Eye of Photography Magazine

希拉.梅茲納,她的首先任職於恆美廣告(Doyle Dane Bernbach),並成為該公司的首位藝術總監。然而,當她發現合作的攝影師無法達成她的期待與理想後,梅茲納便辭去總監工作,拿起了相機。1978 年,梅茲納的一幅作品被選入 MoMA特展《鏡與窗:1960 年以來的美國攝影》(Mirrors and Windows: American Photography),樹立作為攝影師的名聲,她也是第一位與《Vogue》建立長期合作關係的女性攝影師。

梅茲納的視覺世界與粗粒子和難言喻的色調密不可分,如《Hokusai》系列,布魯克林大橋上燈火彷彿有了生命,在黃昏、夜晚,都有數不盡的話要訴說。

《Hokusai》系列。Photo via sheilametzner.com

當然,被黑夜吸引的人從不少見。如奧爾加.卡洛瓦茨(Olga Karlovac),她的攝影是對夜晚、孤獨、流浪的歌詠,彷彿懸空、被拉長的人影就像走在黑白世界裡的朝聖之路一般。

卡洛瓦茨的照片中的抽象感,來自她獨特的拍攝方式:她偏好通過窗玻璃進行拍攝,卡洛瓦茨尤其喜歡雨天,利用較長的曝光時間、雨水造成的反射,捕捉到扭曲、不安、轉瞬即逝的瞬間。而她的肖像作品則更為晦暗,微弱的光線、強烈的對比,似乎暗示著人隨時隨地都在變化,且餘生短暫。

Photo via collater.al

時至今日,擁有一支拍攝效能強大的高階手機,意味著可以省下找初階數位相機的功夫。然而換作正式場合,恐怕還得是全畫幅相機才壓得住場面。但器材與好照片必然畫上等號嗎?對於部分攝影師所秉持的哲學,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捷克攝影師米羅斯洛夫·提奇 (Miroslav Tichy) 曾言,攝影就是用光作畫,你勢必得接受缺陷,才能締造出詩歌,「所以你需要的是一台糟糕的相機。」艾瑪.路易絲.普林(Emma Louise Prin)是提奇哲學的追隨者,她使用茶葉罐製作的針孔相機,實踐著自己攝影師之路。

「我的攝影與完美的數位影像不共載天。針孔相機拍下的從來都是憂鬱的鬼魂,讓我深深著迷。」

Photo via emmalouiseprin.com

實際上,無論是希拉.梅茲納、奧爾加.卡洛瓦茨,還是艾瑪.路易絲.普林,她們都追逐著貼近個人情感的影像。在第一眼的感觸後,你可能試圖分析它們的技巧、策略,又或乾脆放棄,聲稱正是不精準,美始有誕生的餘地。但情況或許要複雜得多:越是惡劣的拍攝條件,越要講究構圖及光線。歸根究柢,照相機作為一項發明,是人類第一次意識到靈感與衝動,竟然能通過沒有血肉的相機表現出來。

▌整理報導: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