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羅妮·霍恩(Roni Horn)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從來無法用簡單的幾個詞進行界定。1955年,羅妮·霍恩出生於紐約,先後畢業於羅德島設計學院與耶魯大學雕塑系。在長達40多年的藝術生涯中,創作從自然、文學、材質中汲取靈感,涉及繪畫、攝影、雕塑及裝置等多種形式。像今日許多藝術家一樣,霍恩使用了極簡主義、環境空間和跨學科的形式以創造出新的藝術。作品融入了個人體驗,記憶以及與藝術的互動,不間斷地從個人與世界的聯繫中出發,利用認知與溝通的手法,帶領觀者探索各種深刻的記憶。

在不斷變化的景觀中呈現「冰島可能會是任何地方」
羅妮·霍恩從創作初始至今,她的創作繆斯始終來自那片純淨而神秘的冰島。在70年代,年輕的背包客們因為搭乘廉價航空,都喜歡從冰島轉機,再前往其它歐洲城市。1975年,從羅德島設計學院畢業的霍恩,也選擇去冰島完成自己的畢業旅行。這是她第一次出國旅行,但立刻就被這裡獨有的北歐景觀與氣候所深深地吸引。從耶魯大學畢業後,拿著學校獲得的旅遊獎學金,繼續她的冰島之行,他認為冰島孤寂的氣質與繁華的紐約完全不一樣,這激發了她從未有過的創造力。她選擇獨自生活在這裡,變幻莫測的氣候、漫長的黑夜、深邃的海洋讓都讓她從自然出發,感受到了潛意識內的渴望。1990年,霍恩發行了《遠方》(To Place)系列書籍,探索她與冰島的關係。
延伸閱讀:美國當代藝術家Roni Horn在冰島蓋間裝滿水的圖書館,在裡面走過的人們,便成了光
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北方」的概念,動物向南遷徙,而羅妮·霍恩對遙遠的北方情有獨鍾,例如西伯利亞和北極。這實際上是通過流離失所和自我繁殖獲得的自我經歷,她說道:向北方遷徙是我的本性使然,孤獨、空曠的空間,微妙的光和沈寂的時間,深深吸引著我。當我向北時,有時是白色的,有時卻是黑暗的,而黑暗讓我不再被表面的視覺感受牽引。黑暗打開了內部的空間,釋放了無限的可能性,因此,黑暗實際上是另一種形式的光,它滋養著我內心的荒野。白晝與黑夜的更替,像奪目的極光一樣,釋放出她內心的聲音。
羅妮·霍恩以冷靜的鏡頭語言,探索冰川、岩石、海洋中浩瀚深厚的蘊意,這一系列作品被她視為進入所有創作的入口。觀眾不僅從中重新認識了冰島,更在霍恩的引領之下建立了人類與自然的冥想與對話。直到現在,她依舊每年頻繁往返於紐約與雷克雅未克的工作室中,無論她的創作走得多遠,她都需要回歸自己的精神故鄉。心理上的安全感使她的作品不管以何種形式表達,在根基上,觀眾總是有跡可循。


「雙重性」:外表相似的成對物體既建立了一種內在的聯繫,又以不同之處形成了某種偽裝,拉開了彼此的距離,雙重性引發了懷疑的情緒。
冰島既矛盾又和諧的雙重性是羅妮·霍恩鍾情此地的原因之一,而在這之後,她將這種複雜的特性不斷拓展,催生出了其最具代表性的「雙重性」( Doubling)概念。最早開始於1997年的《Dead Owl》,之後發展成了其他系列。她在顏料繪畫中把兩幅相似作品切割、重組,最終合二為一,將這一概念延伸至身份隱喻與認同的層面。在雕塑創作中,她總是把兩件相同的雕塑分開放置於不同的房間,這之間的空隙又營造出獨特的敘事性,雙重性的命題,她將之稱為「柏拉圖式的形態」(Platonic Forms)。



這些成對出現的事物既是獨立的個體,又是整體的某一部分,它們相似卻又不同,充滿了令人困惑的氣質,霍恩對此十分著迷。雙重的視覺衝擊引起觀眾的好奇心,而好奇心帶觀眾走向觀察,由觀察產生的懷疑引發了一次次的思考。在她眼中,任何事物都具有兩兩相對應的雙重性。在材質上,她依舊踐行了這一理念。其如今最具知名度的代表作正是一系列由玻璃鑄造的半透明容器,這些重達成百上千斤的重物卻在光線的撫摸下呈現出了一種輕盈、通透的美感。

「因為多義性,文字變得更加依賴語境。多義性的模糊感開闢了更多理解的空間,出現了更多的選擇,而歧義也成為了機會的源泉。事情從明確變得不明確,文字間的悖論成為了『雙重性』的又一種表現形式。」
在作品《Hack Wit》中,霍恩把人們熟悉的短語逐個拆解、重組,最初的優美的詞句變成了陌生、古怪卻俏皮的新短語。對書籍、對文字的關注源於她對文學的熱愛,美國詩人艾蜜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便是她最喜愛的詩人之一,因為狄金森具有引起人們高度關注的敏銳度,對於可見和不可見事件的敏感性。
在她的雕塑中,她不僅展示了詩人的話,而且還引用了整首詩。她以塑料形式挪用與限制其作品,我們可以看到狄金森可見和隱含意義如何影響霍恩的選擇,以及觀看者/讀者立即獲得狄金森的體驗,即閱讀詩歌的方式。霍恩用存在和實質來呈現詩歌的文學形式,將觀看者置於她移情關係的共謀中,讓所有人在這場虛構合作中。



▌可口整理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