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瓦.莫谷京(Slava Mogutin)生於西伯利亞,原名Yaroslav Yurievich Mogutin (Ярослав Юрьевич Могутин),14 歲離開家人,以記者、編輯身分活躍於莫斯科,任職於蘇聯解體後第一批非官方獨立報業。21 歲時,莫古京已在當地的新聞界獲得了普遍的讚譽,然而他的同性戀身分——他是俄羅斯媒體業第一位公開出櫃的人,也招來保守人士的敵意,遭官方基於道德及宗教理由起訴。
1994 年,莫古京嘗試與他當時的伴侶,美國藝術家Robert Filippini登記俄羅斯第一例同性伴侶。此舉成為世界各地的頭條新聞,卻助長了迫害。莫古京在1995年被迫離開俄羅斯,在眾多國際組織的支持下,於美國獲得政治庇護。抵達紐約後,Mogutin 將重心轉移到視覺藝術上,並開始使用他的綽號Slava——俄語中的「榮耀」、「名聲」作為藝術家名。截至目前為止,他累積了兩本攝影集《Lost Boys》、《NYC Go-Go》及七本俄文著作,此外,莫古京的詩歌、小說、散文也散見於各種出版物中。
《模擬人類研究》(Analog Human Studies)是莫古京最新一本攝影集,呈現離經叛道者的肖像,複雜的、千變萬化的酷兒身體。通過創造安全空間,讓每位被攝對象都可以自由體現自己的古怪,而非過度簡化地使用「親密」這一術語,拒絕了單調的、統一的模板或說教形象。
莫古京將新作描述為「對人性和性、邊緣亞文化和戀物癖的越軌和激進表達的探索」,相較此前的作品,該系列可能並不那麼露骨,更著力於探討生命的轉瞬即逝,人們失去什麼又將留下什麼,是「對我們終有一死以及生命和愛的短暫本質的反思。」
「我們留下的只有作品和記憶。」莫古京說:「我很幸運能這麼稱呼我的朋友們:他們是反叛者、流浪者、格格不入者。」
乍看之下,莫古京是完美的流亡者典範——從極權政體來到自由開放國家,一展此前遭到壓抑的長才,並且贏得舉世的聲譽。悲哀的是,事實永不如敘事那樣完美。莫古京說,虛偽、偏執、恐同並沒有國界或國籍之分,他發現到自己的作品在社群媒體上受到的審查和身在俄羅斯時一樣多。對抗恐同恐跨的文化戰爭無所不在,這也是為什麼他要完成《模擬人類研究》這個計劃,拍攝來自世界各地的酷兒肖像,該作既是個人創作的軌跡,也是紀錄文獻,展示了酷兒形象的變化,他們的韌性與記憶,以及隨著世界的改變,酷兒意味著什麼。它關於那些離開世界的人,並彌合族群內的世代鴻溝。《模擬人類研究》捕捉了酷兒萬花筒中的愛與失落、希望與治癒。
「作為藝術家,你必須跳出框框思考,必須有採取行動的動力。正如安迪.沃荷所言,『人們總說時間會改變一切,實際上你必須自己改變它們。』 這就是我看待事物的方式。」莫古京被問及如何將創傷性事件轉化為靈感時,曾這麼說:「從俄羅斯被流放,對我是戲劇化且痛苦的經歷,但它最終成為我作為藝術家的重要時刻……對我來說,藝術是一個安全的場所,無論我所處的環境如何,總能在其中找到避難所。它是積極的出口,可以讓你將消極情緒轉化為可以激勵他人的東西。」
▌整理報導: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