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狄倫」(Bob Dylan)是一個人名,也有可能是一個被虛構和被期待的時代名詞。即便你不是巴布.狄倫的樂迷,這個名字也代表著跨世代的文化象徵。他是吟遊詩人,他代表著反叛;以音樂人身份獲諾貝爾文學獎卻不肯親身領獎的人。近年來,他的視覺藝術才華也逐漸為世人所知,諸多大型畫作和金屬雕塑在世界知名博物館和畫廊中展出。儘管已發行了48張專輯,全球唱片銷售超過1.2億張,他說:生活是被創造出來的。
在過去的30幾年中,巴布.狄倫常常為家人和朋友雕刻物件,但直到2013年在倫敦的Halcyon畫廊,在名為「情緒搖擺」( Mood Swings)的展覽中,他的金屬雕塑藝術品才首次公開亮相。他的作品從垃圾場收集到的老式廢金屬和工業廢棄物為特色。因為巴布·狄倫喜歡收集各種東西,從農用設備、兒童玩具、廚房用具和古董起火器到鏈條、齒輪、斧頭和車輪等等舊物。他從象徵主義中汲取靈感,將這些好奇心經過深思熟慮,融合組合出金屬雕塑藝術品。

他的筆觸就像他的聲音:直率,粗糙,偶爾易碎,但始終試圖說明生存的印記。
巴布.狄倫向來認真對待繪畫這件事,在1970年的專輯《自畫像》(Self Portrait)的封面上,他第一次展示了繪畫的才華,然後備受嘲笑;1972年,他隨之寫了一首歌《當我在繪製我大師之作的時候》(When I Paint My Marsterpiece)。直到2007年才有德國的一間小畫廊找上他做繪畫展出,首度繪畫個展「抽空系列」( The Drawn Blank Series),讓我們了解到他在音樂之外,想補充的、另種表達世界的方式。系列作品是巴布.狄倫在1989年至1992年巡迴演出空檔時,繪製了200多幅許多喜怒無常的黑白素描,隨後在2007年開展前,多添加了水彩畫和水粉畫。他的筆觸就像他的聲音:直率,粗糙,偶爾易碎,但始終試圖說明生存的印記。巴布·狄倫似乎並不擔心看起來會是如何,他沒有追求藝術上的完美,反而在平淡無奇的地方發掘出美麗。

2016年以美國景觀的水彩畫和丙烯畫作品「人跡罕至的道路」( The Beaten Path),巴布.狄倫罕見地在《名利場》(Vanity Fair)發表一篇文章,這是自2004年出版回憶錄之後,自己長篇介紹他的作品。當然,他不願解釋他音樂背後的含義,但他很高興地詳細介紹他的視覺藝術的含義,原因是他不願意這系列繪畫被任何人誤解。
以下是巴布.狄倫為自己作品所撰寫的文章(段落擷取):
這些作品的共同主題與美國景觀有關—在縱橫交錯的土地上如何看待它,以及如何看待它的價值。遠離主流,走在自由的道路上。我相信,未來的關鍵在於過去的殘餘。在掌握現在時態之前,你必須掌握自己的話語。你的過去從你出生的那一天開始,無視它是在欺騙你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的想法是保持簡單,只處理外部可見的樣貌。這些畫作取決於現實主義的時代—古老,最靜態,但外觀有些顫抖。他們與現代世界相矛盾。但是,那是我的工作。舊金山唐人街街道距離公司沒有窗戶的建築,僅有兩個街區之遙。但是,在我所看到或選擇要看到的事物,或讓其一部分進入成立的世界中,這些寒冷的巨型結構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距離康尼島的熱狗攤位只有半個街區,那麼天空便到處都是高聳的雜物。我選擇不看它們。沿著這條路,穿過樹林的小木屋穿過高速公路,經過修剪的高爾夫球場。但這與我說的看似毫無價值的棚屋相比沒有任何意義。阿拉巴馬州邊秀場四周都是樹林。而你則沿著泥濘的路,去到側邊的一塊空地上。我選擇畫側邊的景象而不是無盡的樹林。還有無數其他作品也是如此。
所有圖像使用的都是半意識方式。我選擇圖像的原因是它們對我的意義,並且可以在重複的圖像中看到圖案:道路,棚架,碼頭,汽車,街道,海灣,鐵軌,橋樑,汽車旅館,卡車停靠站,電源線,農院,劇院帳篷,教堂,標誌和符號等等,建立了某種類型的成分價值。我要說的目的是簡單的,非實驗性的或探索性的。

在這裡完成的水彩畫和丙烯酸沒有或幾乎沒有情感,但我想說它們不一定在情感上很嚴格。試圖在不理想化的情況下表示現實和圖像。我的想法是撰寫可創造穩定性的作品,並與廣義,通用且易於識別的對象有共通經驗。在整個過程中,嘗試著為自己描繪生活場景和無生命的生活(冰淇淋小屋,商場,威脅性天空)。達文西描繪了一幅模糊的畫面:你看不到任何線條,但雲彩以不同的配色逐漸消失。與之相反的是蒙德里安和梵谷,他們用嚴格的線條定義了空間的體積。在中間的地方是康定斯基和魯奧。這些畫可能屬於這一類。

如果這些繪畫作品有配樂的話,我想這可能是Peetie Wheatstraw在某些地方的錄音、Charlie Parker的錄音、Clifford Brown或Blind Lemon,也許Guitar Slim的錄音,當藝術家聆聽這些音樂時會使我們變得更強大。一定是那樣的。絕對。
有意識地試圖消除消費文化或大眾文化,包括大眾傳媒,商業藝術,名人,消費或產品包裝,廣告牌標語,漫畫,雜誌廣告。「人跡罕至的道路」作品代表了與消費文化的日常意像不同的主題。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些畫是受到弗洛伊德著作的啟發的,或者是基於夢中出現的任何精神形象,沒有幻想世界,宗教神秘主義或模棱兩可的題材。觀眾不必在每張圖片中都懷疑它是真實的物體還是幻想的物體。如果觀看者按圖片去探訪實際存在的位置,則他或她將看到相同的東西。這是合而為一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