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愛音樂,喜愛閱讀,不當主角也無所謂的席林.墨菲|cacao 可口

「我喜歡未知的、模棱兩可的、神秘的人物。對我而言,那就是人類的生活,充滿難以辨明、古怪的灰色地帶……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的生活是完全無趣的。」

曾有外國雜誌這麼描述席林.墨菲:「他看起來就像你最好的朋友暗戀的英文老師。」我們認為,再也沒有比這更傳神的形容。並不是席林.墨菲不具備明星氣質,而是他捉摸不定,就像《赤眼玄機》中那個溫文儒雅的恐怖份子,在顯露出真實意圖前,可以在任何情境中來去自如,如《冥王星早餐》裡的變裝癖,又或者《太陽浩劫》中帶著微笑墜入烈焰的伊卡洛斯青年,當然,還有克里斯多福.諾蘭《蝙蝠俠》系列的稻草人,你很少有機會看到同一個反派在英雄電影中出現兩次以上。

為了佐證前述的觀點,我們決定挑選這張照片當註解。Photo via Pinterest

在新作《奧本海默》,席林.墨菲借用了大衛.鮑伊七零年代中期的形象,塑造原子彈之父的形象,類似於專輯《Station to Station》的虛構角色「瘦白公爵」苗條脆弱的輪廓。演員的多變(他顯然不在乎自己不是主角)是否受到鮑伊的啟發我們不得不知,但他的確是個音樂迷,熱愛披頭四與法蘭克.札帕,曾為Radiohead的《Daydreaming》歡呼(『《Daydreaming》發行時,我連續聽了五遍!』),在BBC Radio 6主持過一檔節目,分享大量喜愛的音樂,Massive Attack、 Low、LCD Soundsystem、PJ Harvey、Laurie Anderson,另類,是它們的交集。

更甚者,在決定踏上演員之路以前,他還與親兄弟組建過一支頗有前途的另類搖滾樂團The Sons of Mr Green Genes(與法蘭克.札帕收錄在1969 年專輯《Hot Rats》的作品同名),在裡頭彈節奏吉他並擔任主唱。論實驗性,他們的作品並不像札帕的音樂那樣怪無可怪,卻也流暢且獨具想像力。The Sons of Mr Green Genes曾有機會與倫敦獨立唱片公司 Acid Jazz簽下五張唱片合約,最後被墨菲兄弟檔以藝術理念不合婉拒。

「我只是不覺得我做得夠好,」回憶這段成名在望的音樂事業,席林.墨菲這麼說:「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追求音樂……我喜歡把一件事做到最好。」 即便如此,他依然熱愛音樂,並在受訪時坦承,自己生活唯一可稱得上奢侈的部分是家中的立體音響、購買唱片和去看現場演出。

席林.墨菲是個怪咖,至少與許多人想像中的大明星大演員的形象格格不入,他不愛被問私人問題,通常在那些時刻會表現的內向、害羞甚至有些神經質,反之,則健談風趣且富有幽默感。這樣的人喜歡閱讀毫不讓人意外,在給紐約One Grand書店的讀物清單中,演員選出了他最愛的十本書——不得不說,他的文學品味也著實讓人開了眼界。但其中有一本你一定聽說過,那就是海明威的《老人與海》。這部被海明威自評為「我一生中所能寫出的最好的小說」,以其簡潔洗鍊打動了墨菲,「沒有一個字被浪費。它的故事敘述對我來說已經接近完美。」

假如你讀過《老人與海》,該知道它是則陽剛味十足的故事,不是顯擺惹人厭的「男子氣概」,而是對男性心理的深刻描寫。值得留意的是,其他九本書也具有類似特徵,如被演員稱為「現代美國男性的編年史」,John Updike的《體育記者》(The Sportswriter),以詩意般的諷刺與幽默描寫一位因意外陷入無可救藥的悲傷的父親,Max Porter的《悲傷是有羽毛的東西》(Grief is the Thing with Feathers),以及John Healy的《The Grass Arena》,墨菲在這本由前國際西洋棋錦標賽選手撰寫的自傳性作品中,看見了一個曾浪跡街頭屢犯戒條的酒鬼重生的決心。

故鄉愛爾蘭的作品也是他的心頭好,墨非選擇了Patrick McCabe的《屠夫男孩》(The Butcher Boy )以及John Banville 《日蝕》(Eclipse),他稱讚後者宛如冥想式的洞察力使人終身難忘,而《屠夫男孩》則是「我讀過的最令人心碎的書之一。黑暗、極其有趣、富有同情心、毫無顧忌的愛爾蘭風格。書中描寫的那名在愛爾蘭小鎮陷入孤立和瘋狂的小男孩長住我心中,從未離開。」

大衛.鮑伊與席林.墨菲。Photo via Digital Spy

其他如JP Donleavy 的《The Ginger Man》、Geoff Dyer的《Jeff in Venice, Death in Varanasi》,他也不吝給予讚美,「《The Ginger Man》是一本你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會愛上的書,卻值得一生細品,它對在這個世界尋找著目的的局外人充滿同情。」,「Geoff Dyer是一位才華橫溢的作家。他的作品涉及中年、藝術和存在議題,讀這本書時我簡直是狼吞虎嚥。」

不難發現,席林.墨菲愛的是那些文筆精煉、富有幽默感、宏大的生命故事。你也許會批評他的直男思維,但我們更傾向於他在這些文學形象中找到與自我的重疊,如他給John O’Hara在《Appointment in Samarra》的感想:「這是一部以 20 世紀 30 年代美國為背景的小說,故事在短短 36 個小時內展開。內容關於性、酒精、階級和夢想家。

「它的結論是毀滅性的,《Appointment in Samarra》完全吻合我剛到美國生活感受到的氣氛及壓力。所有細節都在小說中——雞尾酒、汽車,以及這本書中最具壓倒性、讓人透不過氣的不快樂。」

那麼現在的席林.墨菲快樂嗎?尤其在《奧本海默》取得的成功之後?如前文提及的,他不是愛談論內心世界的人,也許快樂的人不會著迷大衛鮑伊在七零年代中期呈現的病態美,但那樣的選擇也可能只是演員的專業判斷,有一點卻毫無疑問,即便在未來他還是飾演配角多於主角,他都會是最搶眼的那個怪咖。

▌企畫編輯: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