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Yoshi,來自日本東京。我的樂團名稱是killie和This Time We Will Not Promise And Forgive,我也創立oto RECORDS品牌,介紹各國樂團給那些只在eBay購物有興趣的網路愛用者們(願上帝祝福他們)。平常,我也在顧問公司工作,負責組織和改進公司的管理與運作。
Interview with Yoshi

15歲那年,我到一間叫「咆哮」的酒吧聽Punk/Hardcore音樂,我忘記那晚表演的樂團名字,但是他們玩的是像Circle Jerks 和 Chain of Strength 這種Old School/Punk類型的音樂。鼓手只有一個裂掉的鈸、破了一個大洞的低音鼓,還用筷子(或其他東西)打壞掉的小鼓。吉他手站在穿著印有Minor Threat的T恤並站在頂著龐克頭的醜鼓手前面,以3根弦調整不知名的擴音器。貝斯手也只有四根弦彈升C大調。他們唱的歌詞是批評政府應該讓年輕人有不用工作的權利,青少年們人手一杯啤酒瓶,擠爆這間小到只能塞進20多人的酒吧。門是敞開的,聲音能穿透到外面直到隔壁的小餐館,但用餐的人早就習以為常,臉上沒有出現不悅的表情。
我記得這首歌唱到最後時,有一個男人開始對另一位穿著印有納粹國旗的外套的德國籍男子拳打腳踢,甚至大吼叫他脫掉外套,後來可憐的德國男子流著血、裸著身體在樓梯間嘔吐。我並不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下場,但我有很深刻的體會:這些人多渴望藉由音樂來改變、獲得強烈的刺激,而這也是他們唯一能表達的方式—而且,明知道根本行不通。事件不是發生在日本或美國,也沒有出現在主流雜誌或MTV,它發生在中國北京。整個樂團爛到不行,卻給我無比的衝擊,促使我思考人生的意義,也因此我開始接觸費力的Hardcore Punk Rock。我白天在顧問公司的工作,但我只我把它當作能穿著西裝做事的興趣。

我的音樂/樂團是以DIY的型式發展出來的
我們對那些總是喜歡瞟竊過去的經典、風格很類似的樂團感到厭倦了。我們相信音樂和藝術的力量,來自於對創作的渴望、懷疑和憤怒的情緒,融入這些元素到歌曲,就像為一道菜撒上辣椒粉。我們的音樂素材都是手工製作,把卡帶裝進混泥土裡,感受被鐵鎚敲擊的碎裂感;為了了解女工製作尼龍的工作,我們自己縫紉布料當CD封套,並摺紙鶴讓文字可以飛翔,而非儲存在桌上電腦的微軟文字檔裡。藉著DIY社群散播音樂到世界各地關心,而且尊重音樂的人們,我們重視並溫和對待作品以及每位參與製作的人。
這世界需要被改變,藝術一向有必要具獨特性,唯有靠自己製作才有辦法獨樹一格。這是對世界表達自我的方式,革命只有在與藝術做愛之下才會發生。如果哪裡有什麼不對的事情,藝術和我們都應該被譴責,這不該是油滑政客們的任務。

意外和即興都使音樂和人生變得有趣而真實
我專注在使音樂和樂團的節奏一致,朝向同一方向而並非在上路前就準備太多東西。意外和即興都使音樂和人生變得有趣而真實。放鬆及彈性也是很重要的,因為音樂必須朝向無盡的藝術、愛和諷刺。過分準備容易導致倦怠感和無趣。最好是留空間讓點子順勢到你的手中,好比你是在路上隨興撿起啤酒罐而不是直接從冰箱裡取出。Pockets and Bags永遠都不會明白,聽聽Piebald吧!
說到夢想?夢想只是胡扯蛋!我失去的就是夢想。達成夢想的能力,通常都與如何把在心中的願真正實現有關。所以,夢想是一幅自己題字的畫,必要性和責任感都不存在這幅畫中。我不相信夢想,我相信的是行動、機智和本質。
回想90年代中期,剛滿十四歲的我,到北京的國際學校學中、英文。不久之後,我和一個臭臭的、只聽Vandals而且想打鼓的芬蘭人,以及一位玩吉他的廣東人組了樂團。幾個月後,我們知道如何正確音符,並且到處找演出的地方,然後在北京大學附近的龐克區發現「咆哮俱樂部」。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那裡表演的時候,有些人往我身上丟啤酒瓶,打中了我的右腦,還流了血,但我拒絕停止表演,還彈奏了一些垃圾曲目給他們。可想而知,暴亂一觸即發。
現在有太多鬼扯蛋環繞在這個世界和社會上,很少來自地下的真實情感
我不知道70年代末或80年代初的美國、英國甚至日本是如何發展的,但應該很單純且未成熟的。上次我聽一位還住在北京的朋友說「咆哮俱樂部」關閉了,因為經濟、多項嚴格限制而且龐克樂風漸轉型變成主流。憑著我對Punk和Hardcore音樂的熱情,我決定回到日本組團,後來卻發現整個大環境都很虛假,沒有衝勁也沒有狂熱氣氛,樂團歌手在冷氣房裡穿著皮衣、拿著很好的GIBSON吉他,卻盡翻唱一些鬼扯的老派鄉村歌曲,在底線上似乎失去了某幾樣重要的核心概念。至少,我他媽的不會為吸引女人和金錢而彈奏。
現在有太多鬼扯蛋環繞在這個世界和社會上,很少來自地下的真實情感。愈來愈多混帳在eBAY 和 Yahoo! 網站拍賣東西,數著根本不是他們自己創作所賺來的幾張紙。樂團和藝術家們被認為是生命裡不值得一提而受到限制。我們做想做的事、選擇我們想擁有的,說我們想說的話。藝術和音樂本來就應該如此發展下去,否則,你不會稱它作藝術,而是垃圾。

我想定義愛,是全心投入於特定事件上時的心靈和感覺狀態
每當這種現象從心裡底層竄出,伴隨著悲傷和諷刺時,就會激勵一個人朝著某一特定方向去挖掘。一遇到愛,直覺和理性會脆弱到碎裂成塊。愛需要水、陽光、生物,也需要靠著他人溫暖的手,才能在自然界裡茁壯。愛無法自行生長,它是一段持續與特定物件的冒險,但不是偶然發生的。你可以試著依賴它、需要它,但你要不時提醒自己投慢速變化球給捕手。不管你信或不信,把信念存放進愛裡,有時候是會有效果的。
「愛」要如何在危機、改變、距離和動亂中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對於目標對象的愛表現出來,然而,這不像骰子般會有1或6等明確數字。愛很強烈,但它需要時間和耐心,沒有捷徑可走。你可以用走的,也可以用跑的,但路徑總是只有一條而且無止盡。所以何不在最初就牽著手並肩坐好?因為愛情就像小孩般無法掌控它的直覺,需要藉由別人的支持,來走自己的路。可是當愛成長到夠成熟時,它就能自行走下去了。

我們音樂作品帶著反叛、抵抗權、暴力;革命、熱情、浪漫,不同世代間音樂/藝術/社會價值/人民內心狀態,除了以上之外的還有「諷刺」。工作是生活,你無法刮去外在世界裡,那些想要理解的渴望和全心之所愛裡的任何一項元素。這好比來日本的斯洛伐克商人,在東京購買高中女學生的小內褲。愛,可以也應該是殘忍的。不然,愛就無法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