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生活,偏離常識,也許恐懼就是這麼進入藝術殿堂|cacao 可口

愛倫坡在他的短篇小說《橢圓畫像》,描寫了一個因為負傷而寄居廢棄古堡的人,他下榻於城堡主人收藏戰利品及各式繪畫作品的房間。在那裡,他被其中一幅裝裱在橢圓畫框中的肖像畫震懾了:

「作為一件藝術品,最令人欽佩的,還是肖像本身。剛才驟然而強烈打動我的,不可能是畫作的技法,也不可能是畫中人不朽的美貌,而最不可能的,當數我那已從半渾噩狀態中清醒的想像力——我居然把畫上的肖像當作活生生的姑娘。」

這裡不便破壞閱讀《橢圓畫像》給你帶來的感受,但愛倫坡確實描寫了一種微妙的心理。就像我們鍾愛圍著篝火聽鬼故事一般,我們也偏好那些基於生活卻偏離常識的藝術。現實與藝術的界線一旦模糊,往往就會產生難以理解的效果。

古怪、反常的,甚至於惹人嫌惡,毛骨悚然的事物總是有一點魅力。正因為不陌生,進而引發更強烈的好奇,就像從覆蓋臉面的手指縫裡望出去。視覺藝術家Abraxas近期推出的拼貼畫也在此列,他的素材取自於日常,強行放大的特徵,數以倍計的細節,卻令拼貼的成果具有強烈的視覺衝擊力。

Photo via Instagram @abrax.asss

透過複製、疊加人體、動物的部位或是器官,Abraxas製作了過度飽和的圖像,不留一點空白,好像藝術家一開始就堵死了所有逃逸的路線——當然,相信藝術品可以傷害人類並不理性(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似乎會賦予物體某種意義上的能動性),但請回想一下童年,小孩實際上無法區分什麼是藝術風格,什麼是怪物。我們只是接受了令人心生恐懼的事物可以為藝術,在它與恐怖之間,畫出楚河漢界。

蝟集的眼球、紅色指甲、張大的嘴巴、交融的人類身體……那是噩夢才可能出現的情境。也許我們可以聲稱,對藝術品的不安的感受,是內心孩子再次甦醒,又或者,我們就是無法別過眼,因為清楚扭曲裡有更底層、非理性、激越的生命力。也許恐懼就是這麼進入藝術的殿堂。

▌企劃編輯: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