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初新冠疫情排山倒海而來,人類久久居於劣勢,正當全世界都在致力於找尋一套正確且有效的抵禦方式時,一則發生在南韓當地的新聞,顯得特別惹眼,一來它完全違逆防疫主流原則,二來它和爭議性十足的邪教有關。
新聞中直指來自南韓「新天地教會」的一名罹患新冠肺炎的教友,在檢測報告結果出來之前多次進入教會、婚禮、集會等大規模聚會,導致大規模的感染擴散,南韓政府介入調查時,「新天地教會」全程以消極態度應對,加劇民眾憤怒情緒,迫使55萬人聯署青瓦台,要求解散新天地教會。
而新天地教會不是唯一的例子,邪教猶如月之暗面,不分國界,深植社會,尤其專精於操縱人心的手段,影響個人也牽動群體。美國社會科學家試圖定義這些毀滅性邪教團體的共同點,他們歸納出三個主要特徵:
1.邪教是一個團體或一個社會運動,由一位充滿魅力且獨裁的領導人帶領,要求大家像敬畏神一樣敬畏自己。
2.團體具有某種形式的思想灌輸計畫,也可以稱為「思想改革」或心智控制。
3.剝削成員的性自主、金錢,或是生命中值得珍視的其他東西,置身邪教團體中,成員的首要任務即為滿足領導人。
英文的邪教cults源於拉丁文cultus,為耕作或栽培之意,在古代被用來描述為了培養神的愛所獻上的祭品和貢品,最後這個詞被用來指涉任何非正統的宗教;而現在,多數學者偏好以新興宗教運動或NRM(new religious movement)替代邪教稱呼,這類團體標榜自己能在人們面臨外在威脅時提供存活下來的協助,當人們的自我意識被世界攻擊時,唯一能拯救自己身分的方式,就是等待權威領導重新建造自己。

新興宗教運動在歷史上不斷出現,為身處混亂時代中的人們指點方向,在歐洲或是印度都有相關的例子,美國曾在1600年代成為宗教狂熱分子的避風港,從奧巴尼延伸至水牛城區域,被稱為火焚之地,是摩門教唯靈主義的誕生地,更是一系列社會、政治和宗教運動的誕生地。
不意外地,一旦宗教出現,政治問題也會隨之浮現檯面。1930年代的紐約市,幾萬人認為一名叫聖父的人,是地球上的上帝,聖父的信徒熱衷於參與抗議和請願等社會運動,藉由書寫信件的方式宣傳,企圖要求民權,為本來就因種族議題而緊張的整體社會,帶來多起暴力衝突;加以當時一波政治人物被刺殺現象、人民也同時懷疑越南戰爭是否合乎公平正義,美國人對政府的信任幾乎蕩然無存,迫使當時的人們極欲尋求新的社群、新的人生意義,於是具有領袖魅力的個人趁勢崛起。借取東方宗教意涵,喊出別於亂世的正向口號,帶領群眾走向一個更好的世界,然而披著理想主義糖衣下的核心內容,往往淪於另一味獨裁主義。

當操控具毀滅性時,就會使得一個團體變成邪教,無關乎信仰系統本身,而是屬於團體行為,以及團體如何使用不同影響和控制的方法,操控並剝削團體成員,例如查爾斯曼森說服他的信徒謀殺9個人,試圖挑起種族戰爭,又或是麻原彰晃命令他的信徒,在東京地下鐵釋放沙林毒氣,一共殺害了13個人等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例。

社會科學家認為會將思想灌輸轉變為邪教,有七個關鍵元素:
1.你正經歷一個過渡期,或許是很困難的改變,會讓你更願意嘗試新事物。
2.參加第一場會議、演說冥想共修團體或聖經研讀班,進入到某種被設定的程序之中,而這都是感性行銷的一部分,有利於灌輸更多思想。
3.處於封閉的環境裡,沒有外在世界的書籍、電視或接觸其他資訊,隨著時間過去,猶如被包裹在一個自我密封的系統中,走入另一個被創造的現實。
4.直到你最重要的關係,是來自於和「親愛的領導人」之間的關係。
5.領導人通常會製造外在的敵人,以鞏固這份愛,威脅成員世界是邪惡的,讓成員進而產生認知失調的情況,並相信惟有領導人能提供自己協助。
6.製造同儕壓力,利用人類想成為團體一份子的原始渴望,推翻人們對於現實的看法。7.極力滿足反社會自戀狂一時興起的念頭。
根據研究顯示,最後多數邪教成員會選擇自行離開,歸諸於發現領導人並不是永遠正確,或是長年被建構的現實產生破裂,回歸正常生活後,人們努力學習真實社會的一切,並重新主導自己的人生,曾有一名倖存者這麼說,「我覺得我每活一天,我就像是在吉姆‧瓊斯(人民聖殿教創教者)面前炫耀。」

村上春樹曾在小說《1Q84》中影射奧姆真理教事件,這是來自於旁聽奧姆真理教法庭審判長達十年的反思總結,村上認為奧姆真理教事件值得讓人們去思考現代社會的倫理為何,以及社會主流價值與體制如何讓人們感覺壓迫和排擠,或許當有一天這樣的恐懼不再干擾人心,邪教也就不會再具有任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