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獻曾說如果沒有音樂,自己就會如同空轉,但其實更早成為他的護身的,是文字,寂寞17歲,少年維持不住的煩惱,掉落成口中囈語,寫下來成為唯一出路,剛開始也沒有想要給別人看的,那些斑剝的內心話。剛剛好懂吉他,嘗試在一首曲子裡,放進囈語情節,創作真也只是剛剛好的事情,無心做出一首爆紅〈溺溺〉,推促他站上更大更躁的舞台,把囈語唱成金曲給眾人聽,夢想實現的樂壇新星,覺得自己仍不夠好,想要在生活與創作中,重新愛上自己。

摩登少年,剛爬上岸
發行第二張EP《Sundail II》的吳獻,在各方面都更進化了,但聲音仍像個少年,尾語總拖得軟軟的,「〈溺溺〉其實比較像是練習曲的角色,是我學習編曲後第一首推出的歌,但一發出去,流量就爆炸了,當時我的心態是,覺得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要成為音樂人,這就是應該要達到的成績,所以我沒有覺得自己做對了什麼,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感謝自己。但我現在慢慢調整心態,放鬆一點,也不會責備自己進度太慢。」
身處第三張專輯的前置醞釀期,吳獻其實仍在思考一名稱職的音樂人、artist究竟是長什麼樣子,唱片公司一針見血的意見,也順勢推了他一把,繞不出絕境,那就立地開花,「公司同事希望我在舞台上能更做自己,然後我就開始去想什麼是做自己,從表演這件事情深入去想自己是誰,為什麼我會這麼不自在,後來我發現我對自己的judge太嚴重,不太會想接受自己不好的地方,以高標看待自己時,突然會覺得自己很爛。」
被逼著省視自己的吳獻,除了勤看許多藝人的演出影片,甚至也從書裡找答案,他聊起老子哲學的無為而治甚至能套用在表演上,方法論者如他,最近發現了相當有效的方法,也實行了好一陣子,「想像我是自己的朋友,他不太有自信,為了鼓勵他,開始寫信給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色每天這樣寫,我覺得非常有用,幫助我很多。」寫出心得來,也成為新專輯的靈感,「上次我跟建騏講到,下一張專輯的概念想要往這個方向做,以過來人、前輩的姿態寫信給以前無助的自己,有點大雄坐時光機把過去跌倒的小大雄扶起來的味道。」
成一首歌前,先把小說讀100遍
小說是吳獻的謬思。別人看小說當消遣娛樂,他是非典型讀者,把自己當成導演,小說當腳本念,「我讀小說讀得慢,甚至會去想要怎麼運鏡好,我希望可以完全進入到角色中,跟裡面的人相處,這也是為什麼我在做音樂時,特別講究畫面感,我希望可以用第一人稱的視角讓大家有代入感。」吳獻接著說到,每首歌都是自己內心情緒的反射,創作就是認識自己的過程,短時間內沒有得出什麼結果或答案也沒有關係,將某個時期或狀態的自己交代清楚就可以了。例如在〈我們只在地球住幾晚〉這首歌中,吳獻淋漓表白,甚至還達就了美感高標,「有時候我甚至在想要怎麼突破,才能寫出比這首歌更好的歌詞。」少年的煩惱依舊,但與未知糾纏,終於比較釋懷。
世界不會真的空轉,感覺來的時候,吳獻就會為世界多添上一條詞、一首歌,近期他譜寫一曲,講REAL MAGIC,貨真價實的魔法,在短暫一分鐘樂曲響起時,人們走進兔子洞,將俗世煩擾與不痛快隔絕在外,洞穴裡頭只有滿滿開心事物,就像一座糖果屋,人們在此盡情舞蹈,跳累了就睡,醒了再跳,吳獻說甜到發膩就是這種感覺。
聆聽這首魔法樂曲,感受走入兔子洞的雀躍與驚喜。

不想再被過往經驗限制,批判自己也漸漸懂得下手要輕,忘卻一切,投入在創作裡,就有機會遇上魔幻時刻,「像把夢從腦袋裡拉出來」,記得這樣的抽離與放鬆,吳獻甘願為音樂獻身,只因岸上風景多麼美麗。
▌採訪報導:林圃君|視覺統籌&服裝造型:Yii Ooi @yiiooi|平面攝影:柏諺 @poyenchenz|導演:半獸 @ed_hansoul|專案統籌:可口